Saussure

杂食,杂得难以归类。不知道为啥会变成这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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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克蒙】Erase On Sight 6

克莱恩僵在原地,连换个不那么暧昧的姿势都办不到。

阿蒙低低笑着,他看不见,但能感受到前胸的颤动:“哈哈,开个玩笑。我也替你挡了一下的,你看,我手骨折了。”

克莱恩看不见也不敢摸,害怕摸坏。

“你处理了吗?这个地方肯定找不到夹板,我们——”

“我随身带着医疗箱,已经包扎过了。”

“你是医生?”

“心理医生。”黑暗中传来回答。

“我是历史系的学生,这次来贝克兰德参加学术会议,没想到遇见这种事。”不知哪条管道破裂了,空气里弥漫着房屋装修一样的气味。克莱恩主动继续对话,在救援到来前,他不知道会和这个陌生人共处多久。

“谁能想到?人们一般不会去设想意外降临到自己头上的场景。”阿蒙往旁边挪了一点,让重量转移到地面,两人变成半叠半侧躺的姿势。从身体的酸麻程度来判断,阿蒙并不是一直压在自己身上。

刚才是看我快醒了故意爬上来逗我,这人真恶趣味!克莱恩在心里吐槽。

阿蒙又动了动,应该是把耳朵贴上了地面:“一点声音都没有。这栋楼有七层,我们在一层。呵呵,还是少说点话,保存体力吧。明天再开始定时敲墙面。”

克莱恩点头后发现对方看不见,补充道:“好的。”

阿蒙蹭蹭他:“我能感觉到你。”

“……”

 

一个小时后,阿蒙打开医药箱。他把里面的药盒绷带棉签都拿出来拨到一边,清空了这个箱子。

“怎么?”

“我当时走过来,本来就是为了上洗手间。现在憋不住了。”

克莱恩很想说什么,但他不能阻止阿蒙排\解最基本的生\理需\求。

淅沥沥的声音充斥黑暗的隔间,克莱恩不知道阿蒙在用怎样扭曲的姿势小解,平时很正常的场景此时却让他不太自在。可能因为他们离得太近。

声音停止了。阿蒙贴心地补充:“请放心,这个箱子密封性非常好。之后你忍不住了,也可以这样解决。就是注意对准,扶稳。”

“好的。”克莱恩别扭地回复,他在思想的田野上信马由缰,希望尽快把脑中的画面驱逐出去。

“如果一天后还没有救援到来,这可能就是我们的生命之水了。”阿蒙轻声说。

克莱恩咽口唾沫:“希望不要走到那个地步。”

 

爆炸肯定针对性地破坏了酒店的信息基站,克莱恩的芯片形同报废。他看不到时间,只能进行模糊的估计。冷硬的地面躺久了很不舒服,克莱恩和阿蒙换了好几个姿势,在狭小空间身\体\摩\擦中艰难地活动四肢。克莱恩也用医药箱解决了一次。这期间,他脑子里乱糟糟地转过很多事,最担心的莫过于老师和同学们的安危。主会场部分的防震措施应该更好,阿兹克先生他们肯定没事,克莱恩一遍遍对自己说着。

当然,还有一个更隐蔽也更令他害怕的猜测:自己之前在警局第一次出外勤就摊上大事,这次会不会也……不对,除了官方,没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,现实世界不可能出现针对我的事故,连“乌鸦”都做不到——

“好冰啊。”阿蒙打断他的思绪。

他握住了他的手。

“啊,啊?大概因为入夜了吧。”克莱恩回神,慢慢地、尴尬地把手抽出来。

“确实,距离事故发生已经十一个小时……嗯,因为专业的原因,我对时间的把握比较精准。”

克莱恩没去在意这种细节:“也就是晚上快十点。”伴随着这句话,“咕噜噜”的背景音适时冒出。肚饿声之前其实响过好几次,但克莱恩选择性忽略了。公文包扔在会场座位上,在这个资产交易全部转为线上的时代,出来上厕所的他没携带任何东西。两顿没吃,他已经饿过头,没什么感觉。

现在的形势,除了强撑之外别无他法,克莱恩暗想道。今晚应该能在饥饿中入眠,明天之后实在受不了,就和阿蒙说话提神。

……虽然这个心理医生的思想不怎么健康。

“阿蒙先生,请问现在几点了?”克莱恩被提醒后,非常注意礼貌。

“晚上十点半。”

居然才过去这么一会儿。而克莱恩已经把能想到的东西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。

“如果你觉得无聊,我们可以睡了。”

别再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,克莱恩再次腹诽,同时彬彬有礼地回答:“您的话很有道理。晚安,阿蒙先生。”

阿蒙又莫名其妙地低笑了几声:“晚安,克莱恩。”

 

克莱恩是被肠胃唤醒的。抗议声比昨天大得多,吵得他抓心挠肝。阿蒙也没好到哪去,克莱恩问他:“为什么带医药箱的时候不往里面塞点吃的?”

阿蒙无奈地说:“本来有糖果,为了劝病人戒烟都送出去了。”

克莱恩无语望天,脑子里把从小到大背的课文(大部分都背不全了)打的游戏看的电影剧情(这些基本还记得)过了一遍,最后又拎出邪\教\徒案件仔仔细细地分析,当然,什么新东西也没分析出来。中间两人几次敲击,均无回音。

“阿蒙先生,请问现在几点了?”

“下午一点,大概。”

“……”

晚上七点的时候,克莱恩觉得自己快疯了。近两天没有见到光线,身体知觉被不断放大。他头晕眼花,心口发疼,喉咙的干渴和胃部的灼烧感趋于激烈。由于滴水未进,排泄问题反倒自动解决。——他忍住没有喝尿,阿蒙也端着,克莱恩现在认为这斯文家伙之前只是说说。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些镭射质感的模糊光影,克莱恩不知那是正常生理反应还是幻觉。而阿蒙早就蜷缩起来,占据仅有的空间,让他不得不保持舒展。

他的思绪越飘越远:人为什么这么惨。在虚拟世界被攻击,现实世界中也会死;在现实世界被炸倒,再高级的AI也派不上用场。我为什么这么难?安提哥努斯木偶怎么不找别人来找我?邪\教\徒怎么只对我疯狂输出?我半年来头一次出门怎么就遇见这种事?

深夜十一点四十分。明知口袋里什么都没有,克莱恩还是开始了搜罗。他轻轻地从外套口袋开始掏——过大的动作幅度会导致肌肉酸痛。三个外套口袋,空的,一个衬衣口袋,空的(胸前口袋怎么可能装东西),前裤兜,空的,屁\股口袋不要想肯定是空的。

三分钟后,克莱恩怀抱微小希望摸向自己的屁\股。他几乎要哭出来:真的是空的。

今夜两人都睡得不安稳。克莱恩梦见空荡的街道中央扔着一个牛肉馅饼,他欣喜地狂奔过去,把馅饼一把抄过来——他被痛醒了。

他掐着自己的大腿。

神奇的是,手指真的摸到了不寻常的触感。

弗莱的话语回响在耳畔:“随着精神体强度提升,你的直觉会越来越敏锐。它会以各种方式给你提醒和帮助。”

想到这一着,克莱恩如遭冷水扑面,前所未有地清醒。他从裤兜往下摸,旁边阿蒙不知梦到什么,哼哼了两声,吓得他一激灵。克莱恩像做贼一样,尽管他在拿自己的东西。

他的手指穿透裤兜——原来那里开线了,继续向下,指尖接触到一硬质物品。克莱恩心脏狂跳,用食指和中指把它夹出来。他把它握在手里,迷之物品比中指长一点,两指宽,里面是半液半固体。克莱恩猛然想起,之前本校组织的一次活动里,助研忙得来不及吃午饭,娜娅送了他这个——高级代餐营养膏。自己当时已经吃过阿兹克先生给的代餐,就把这一袋装进口袋,一直没拿出来。之后裤子忘记清兜就扔洗衣机,估计包装边缘在甩干的时候穿破口袋,掉到裤子夹层里去了。

克莱恩紧紧捏着洗衣机绞过一遍的营养膏,好像捏着自己的小命。他睡意全无,心中燃起熊熊希望之火,这波我能苟住!

他打算实在撑不住了再吃。记得急救书上说人没有水可以活3至4天,那他的大限就是明天。到时候把营养膏灌下去,呼——!

他难得陷入沉睡。

再次醒来时,克莱恩每一个关节都僵住了。

阿蒙正毫无理由地握着他的手。而他昨晚过于兴奋,忘了把营养膏装回口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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